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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视角地久天长的女性形象

2021-10-22 11:05:02毕业论文访问手机版

[摘要]《地久天长》以一个孩子的死亡为叙事的中心点,真实再现了两个家庭三十年间翻天覆地的变化。影片中的女性形象特点鲜明,通过对王丽云、刘海燕、沈茉莉这三个同一时代中不同性格与结局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基于中国家庭伦理和时代背景聚焦于中国传统人伦中的女性形象。导演以现实主义的拍摄手法,通过作者叙事视角将三名女性的不同命运娓娓道来。从女性主义批评的角度分析影片中女性的个人价值与命运。

[关键词]《地久天长》;女性形象;女性主义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女性在政治、思想、伦理等各个领域都处于与男性不平等的地位,即便在家庭中,女性也处于与男性不平等的地位。女性主义认为,这种性别歧视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由社会环境和人的主观思想建构起来的。电影《地久天长》中,三位形象各异、特点鲜明的女性形象使影片更加真实、完整。在《地久天长》中导演通过真实、独立的影像风格展开叙事,在女性主义视角下不加干涉地旁观三个女性的悲剧。

一、父权笼罩下的女性命运与性别偏向

自封建社会以来,“父权”思想就一直是社会秩序的代表。尽管今天在家庭里父亲的权威地位发生动摇,但是社会的秩序体系仍然维持于已有的父权制地位“父法”状态[1]。在影片《地久天长》中,导演通过对男性形象的塑造烘托出其中位居弱势的女性形象,也将影片中受男权压制的不同女性的个人命运展示在受众的视野中。影片中刘耀军这一人物形象是朴素踏实的,对待妻子和孩子认真负责且有担当,对待亲朋好友也真诚亲切,是一名典型的中国传统男性。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奠定了刘耀军与王丽云的家庭是中国传统家庭的相处模式。面对王丽云再也无法生育和失独的痛苦,刘耀军夫妇二人选择离开这座城市,在开启所谓新的生活后,二人的生活已然平静得像一滩死水。而面对他们收养的儿子刘星,在这个重组家庭中,依旧延续了中国传统式的父权制。刘耀军用最传统的管教方式树立了一个“粗暴严父”的形象,对于刘星的教育总是使用暴力和吼叫。在刘耀军和王丽云发现刘星枕头下面的随身听后,三人处在一个三角形构图中,王丽云和刘星站着,刘耀军则坐在椅子上,这个三角看起来并不稳定,而在后面刘耀军与刘星对话的镜头中,刘耀军始终是占画面更多的那一方,这个家始终在他的笼罩下发生着改变,而王丽云依旧在默许着一切的发生。刘星的出走使刘耀军又一次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而他对刘星这种近乎畸形的教育方式既是对亲生儿子的极度思念,也是他对自己父亲权威的强烈欲望。而王丽云的一生则始终生活在刘耀军画好的生活轨迹中,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她的悲喜都被笼罩在刘耀军的“父权”思想中。这也是大多数传统中国家庭的现状。王小帅导演用最片面但也最真实的方式揭露了一个无争的事实。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中国传统观念中的重男轻女思想并没有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而消弭。影片中的人物对于“男性是家庭传宗接代的根本”这一思想是认可的。刘耀军和王丽云将领养的孩子的姓名改成刘星,又在刘星离家出走后极度愤怒,隐喻着二人内心对儿子的渴望与思念。家族子嗣的延续是影片中每个人物一以贯之的思想,女性则被刻画为“贤良淑德”的隐忍形象。二人回到故乡与远在海外的茉莉和她的儿子视频时王丽云慌张失措,刘耀军在看到桑尼是一个混血而非自己的孩子时,他既庆幸又失落。养子刘星在影片最后的回归毫无征兆,而刘耀军和王丽云在与刘星的通话中也没有任何责怪。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把刘星当成了一个心理慰藉,他能够代替亲生儿子延续香火。刘星最后带着女朋友回家也预示着养子刘星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从血缘上讲并不是刘家的孩子,而从人伦关系上讲,刘星的孩子就是刘家的孩子。这体现出影片对代际传承的执念和对女性形象的功能化表达。

二、《地久天长》中的女性形象塑造

每个人都无法脱离社会、脱离时代独自生存,尤其在时代发生巨变的时候。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社会认同,也有着不同的社会观念[2]。《地久天长》中,两个家庭中的三名女性形象并不相同,却又同时都被时代打上了不同的苦痛烙印。

(一)王丽云——传统的中国女性

在中国传统的思想与文化中,女性的形象应当从“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等中国传统道德伦理展开。王丽云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刘星发生意外前,在幸福的三口之家中,她对丈夫刘耀军温柔体贴、包容顺从,对儿子刘星更是疼爱有加,也正是因为她生了刘星,才让她有了在家中的“地位”。而在刘星溺亡后,王丽云这一女性形象则失去了自己生活的轴心。王丽云一直围绕着丈夫和儿子生活,她对自己的角色认知一直都是妻子和母亲,而忽略了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面对被迫流产发生意外导致终身不孕,她选择了默默承受,将时代带给她的伤害自己消化,甚至承担不是自己造成的失误;面对儿子的意外溺亡,她选择了隐忍;面对养子刘星的叛逆也一味地惯着。她在发现刘耀军与茉莉发生关系后想要以自杀的方式成全,因为她认为是自己的无法生育造成了刘耀军再无子嗣。王丽云一直在隐忍,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感情,这种隐忍不是一味地逆来顺受,而是在坚持着自己内心最根本理念的同时为了生存只能选择无声抗议[3]。在这种隐忍与克制中,王丽云逐渐失去了自我意识和尊严,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的她,在她自身看来已经毫无个人价值,她甚至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了自己而活着,仿佛当她的身体再无作用后,她也就没有了社会地位。

(二)李海燕——时代洪流中的牺牲品

李海燕与王丽云都是妻子和母亲,而不同之处在于李海燕还有负责计划生育的主任职务在身,所以从形象和性格上来看,李海燕比王丽云更为犀利和古板。李海燕在整部影片中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有反面色彩的人物。她因秉承着对工作的负责,逼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王丽云去医院流产,从而直接导致了王丽云的终身不孕。而自己的儿子沈浩又间接造成了刘星溺亡。一个家庭中的母亲和儿子导致另一个家庭一步步走向破碎。李海燕此后也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李海燕对王丽云和刘耀军愧疚了一辈子,在她生命快要结束时,对着回故乡来看她的王丽云说:“我们有钱了,不怕,你可以生了。”但其实无论有钱没钱,王丽云都已经丧失生育能力,而对于李海燕来说,这是她的终身遗憾和对自己的埋怨。但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中,计划生育政策十分严格,作为一名管制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李海燕有责任积极落实工作,响应国家政策。李海燕的行为并不是能用对错去衡量的,她只是在按照规矩办事,所有的后果也不是她一人所能预料和承担的。在当时的社会中,亦有许许多多的“李海燕”和“王丽云”,她们只是时代洪流中的牺牲品,个人的即政治的,她们的悲剧命运也映射出整个时代的悲剧。

(三)沈茉莉——时代发展夹缝中生存的女性

在《地久天长》中,沈茉莉这一女性角色是有别于王丽云和李海燕而存在的,导演将她贯穿于计划生育、工人下岗、改革开放不同的时代背景下,使她一步步成长为一名新时代的女性。然而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对沈茉莉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她敢于说出全家人不敢对李海燕提起的话,也立刻站起来收拾碗筷,出于习惯也出于自己内心的一丝胆怯,所以她才对李海燕的反问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沈茉莉的开朗纯真带给身边人快乐与激情,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女性形象。而中年时期独自来找刘耀军的沈茉莉身着白色衬衫,知性且独立,内心却有着替自己的哥嫂还给刘耀军和王丽云一个孩子的想法。她想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哥嫂一家带给刘耀军一家的伤痛赎罪,这使沈茉莉这一女性形象充满了矛盾和对立点。而沈茉莉也象征着刘耀军作为一个男人最后一点对生活、对女性的欲望。沈茉莉最后选择打掉孩子出国,并在国外生下了儿子桑尼,也意味着她终于突破了世俗的羁绊,挣脱了道德的束缚,成为一个为自己而活的独立女性,与王丽云和李海燕的命运形成鲜明对比。

三、结语

《地久天长》刻意隐去了具体的时间和年份,把两个普通家庭之间的悲欢离合放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一系列历史事件中去审视,而其女性形象的塑造和对代际传承的偏念揭示了女性在传统的家庭人伦中被忽略的精神情感和作为男人附属品而生存的悲剧命运,在女性主义批评的视角下足以看出女性的解放不仅仅是人的解放,更要从思想上解放。现代社会中的女性已经是具有独立意识的女性形象,但直到女性地位真正与男性地位平等之前,女性主义仍是电影艺术中值得深刻探讨的话题。

参考文献:

[1]李炳旼.“父法”秩序的制约与父权的弱化:“第六代”电影中的社会现象[J].艺术百家,2006(5):167.

[2]张荣.新中国成立以来社会认同形成机制的发展及变迁[J].社会科学战线,2016(11):204-209.

[3]朱广萍.王小帅电影的悲剧性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15:42.

作者:张政